2022年09月30日
王科軍
我喜歡散步，于是漸漸養(yǎng)成了每天出去散步的習(xí)慣。一般在飯后，或是閑暇時，一個人悠然地走著。走走，停停，感覺是一件很愜意的事。
行走在老街，一些平時不太留意的東西，總在偶然之間遇上。這種印象，像是貿(mào)然闖入，會帶來一些小小的驚喜，總讓我想起一些什么來。有時，我會在一株古槐下駐足，在槐之四時變幻中，感嘆歲月流轉(zhuǎn)；我會在打烊書店門前的石階上，坐著發(fā)一會兒呆，看著街燈下零星過往的少年，像是看見了當年入城買書的我。
行走城鄉(xiāng)，我會“揪住”在建的路橋、高樓、公園不放，隨手記錄日新月異的欣喜、工人勞作的辛苦，待到建成時，用同一位置、不同面貌的對比照以示慶祝。
十年間，小城變化太大了。我會為一片綠地、一處街心游園、一座高樓、一棵樹、一朵花、一根藤而停下，感受小城的美麗。
在小城兜兜轉(zhuǎn)轉(zhuǎn)，走走，是看景；停停，是思考。
黃昏來臨，華燈初上，小城南面的人工湖畔匯聚了附近甚至四面八方的市民。十年前，這里還是一片地勢低洼的水庫灘地，經(jīng)過政府整修，如今成為小城市民休閑娛樂的幸福樂園。
鍛煉的，或獨自一人，甩開雙臂大步向前，或三五好友說說笑笑，或情侶牽手悠悠徜徉，或圍成一個圈，在悠揚的樂曲聲中，翩翩起舞；做生意的，一個個攤位前擺放著各種玩具、生活用品、特色小吃等，熱情的商家忙著招呼絡(luò)繹不絕的顧客，人工湖畔呈現(xiàn)出一派濃郁的城市煙火味；娛樂的，獨自一人或三五成群在稍微開闊的場地或是湖邊柵欄處架起支架，看著手機歌詞引吭高歌，樂在其中，還有的拉起大屏幕，擺好凳子，播放或自唱歌曲，甚至穿著戲劇服裝，手拿蒲扇等自導(dǎo)自演，這樣的場景吸引了不少行人，湖畔造就了一個個自娛自樂的小舞臺……
夜幕時分，人們聚集到湖邊，或為生活而奔波，或為消除一天的疲勞，或為享受夜晚輕松的幸福時光。跟一個擺賣甜品的小販聊起“累不累，賺不賺錢”的話題，小販臉上泛起滿足的笑容。疫情持續(xù)了很久，曾讓人不安、讓人煩躁、讓人焦慮，但無論如何，柔和的夜晚都讓人心情趨于平靜。夜色朦朧，月光如牛奶一般，輕輕地瀉在湖邊的樹叢上，柔柔地撫摸著勞累了一天的人們。涼風(fēng)習(xí)習(xí)，馨香陣陣。人工湖西邊金碧輝煌的住宅小區(qū)，在夜晚彩燈的輝映下，更顯浩瀚而柔美。湖中的幾座漢白玉小石橋，彩燈閃爍，燈光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湖水中，湖水仿佛有了靈性，一閃一閃的，就像天上的星星在閃爍。湖邊的花草、灌木叢錯落有致，漏下稀疏樹影，明暗交織。亭臺、石凳靜靜等待著人們的熱情安坐。在這樣的湖邊，在這樣的夜晚，漫步其中，思考一天所為，看看各色人群，感受人間百態(tài)，白天的緊張、焦慮會得到緩解，壓力會得到釋放，精神的愉悅自是不言而喻。
有時我喜歡漫步于街心游園，累了，就坐在游園里，聽素不相識的人講他們的故事。
我與他們都生活在這個小城里，但并不熟悉。大家平時各忙各的，很難有交集。不過，在街心公園，很多不相識的人會在這里休閑，也有不少人是結(jié)伴而來的老朋友。大家愛聊天，聊自己的故事：“十年前，咱待的這個地方還是一塊空地，現(xiàn)在變化大了”“日子好過了，想吃啥都吃得上，今兒我吃的玉米粥，竟覺得比大魚大肉還好吃”“以前遇到很多困難，但是我們一家人很齊心，扛過來了”……
他們的話題，庸常瑣碎，他們的故事，卻各有滋味。那些故事里面，有小城的歷史，也有他們個人的經(jīng)歷。這些故事里，有悲歡，有奮進，有經(jīng)驗，還有情懷。有的人講起來慷慨激昂，有的人講起來語調(diào)悠長。無論什么樣的講述，都像是一場宏大敘事，努力還原十年前的那些場面。
我聽別人講故事，聽到了百味人生。
黃昏退場，夜色已經(jīng)來臨。披一身溫柔走進家門，心中是滿滿的溫情……②8
